不戏言由天大结局全文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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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由天

古言35万字连载中2019-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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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戏言》是由天所著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弛瑜认为,只要足够废物,众叛亲离,万人唾骂,皆可咽下,只要足够禽兽,仁义道德,善念人性,皆为浮云,懦弱的废物终成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暴戾的禽兽则成了她身边最乖顺的绝世小甜甜...展开全文

《不戏言》是由天所著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弛瑜认为,只要足够废物,众叛亲离,万人唾骂,皆可咽下,只要足够禽 兽,仁义道德,善念人性,皆为浮云,懦弱的废物终成流芳百世的千古一帝,暴戾的禽 兽则成了她身边最乖顺的绝世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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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月,国舅府。

  南国的这位刘国舅是刘大世家这一代的嫡长子,他自小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的使命就是保刘家命脉,维持刘家大世家的地位不倒。所以,他老人家极少掺和国事,只晓得操持家业、吟诗作赋、种花养鸟,如果是不得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场合,也就只负责做出一副大族族长的威严模样,反正这也是他最擅长的事。

  于是在外人眼里,刘国舅倒也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者。

  这国舅府也是气派得很,东阁西院、南厢北房,总能见到丫鬟丁仆在各个长廊里忙碌走动,西北角还有个大气的园子,风水考究地摆放着花卉,种着各种吉祥的果树。

  晌午刚过,一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熟练地绕过了所有人多的长廊,溜进了园子里,又一路往西北角跑去,直跑到一处废弃已久的柴房旁。

  “我记得应当是在这里吧……”身着柳黄色衣裙的小姑娘嘀咕着用力去拉柴门,奈何力气太小,那柴门硬是不动分毫。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一只大手从她身侧伸了过来,指头扣住门板一个用力。“咔”得一声,柴门应声而开,多年积下的灰尘木屑纷纷飞扬起来。好在身后那人体贴地用另一只衣袖护住了这个小姑娘,才没有污了她的漂亮衣裙。

  小姑娘显然知道是谁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立刻回过身去看向身后这个一袭白衣的人,调笑道:“果然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一个‘男人’。”

  这白衣之人看起来年纪尚轻,面容秀丽如小书生,然而从半蹲慢慢站直身子,却足足比这小姑娘高了一头有余。这人微微低了点头,语气看似谦敬,却暗含几分疏远:“这是在取笑我了。”

  小姑娘早就看惯了她这样子,只问道:“好久没见你了,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刘府?”

  白衣人的语气沉沉稳稳:“今日是令尊邀我前来。”

  “我爹?”小姑娘歪歪脑袋想了想,突然记起了什么,“弛瑜,不久就是你的生辰了……”

  “正是。”

  “按理说你年纪已到,那陛下可有为你安排宫外的王府?”

  “已安排妥当了。”

  “那么生辰过后你就要封王,然后搬出皇宫了?”

  被叫做弛瑜的人点点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模样:“应当如此。”

  “那……那陛下一定就快要着手准备你的婚事了……我爹一定是为了这个叫你来的!该怎么办,我爹他一直都不愿意你和……”小姑娘越说声音越大,弛瑜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别乱想了,我和子伦一直都只是朋友……”

  话到一半,身后刘府引路的的小丫鬟半带着哭腔着急道:“殿下,小姐,这怕是已经过了和老爷约好的时辰了……”

  刘家小姐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怒目道:“本小姐正说着话呢,轮得到你插嘴了?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连忙跪下,眼看眼泪就要下来了。弛瑜却摆了摆手:“不妨事,起来吧。我知道国舅大人找我何事,很快就会结束,误不了他太久。”

  “弛瑜!”刘家小姐急道,“你不能听我爹爹的!”

  “不是听国舅大人的,而是这事情,本身就强求不得。”语气还是那么温和,然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一路深入庭院,小丫鬟把弛瑜引进了一处厅房,刘国舅在那里坐着,看来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弛瑜一身素白的男装,只在边边角角处有些金丝花纹,长发向上束起,如男子般戴冠。她因自幼习武而身姿挺拔颀长,抱拳行礼的样子也颇有些男儿气:“国舅大人。”刘国舅乍一见弛瑜眼前一晃,只暗想这弛瑜若真是男儿身,如今的南国便会是另一种光景了吧:“啊,二殿下,快来坐吧。”

  弛瑜也是无意多言,此时只想直接把话说清,边落座边道:“国舅大人今日邀我前来,想必是为了我和子伦的事。”

  刘国舅眉头一紧,长叹一口气:“瑜儿,你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我知道你最不会害人,很多事你也都清楚的。我常挂在嘴边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护刘家不倒,保刘家命脉,可我两个儿子都是卷进了政事,早早地就去了。现在朝中正乱着,我刘家的三儿子子伦……我从不让他插手那些事情,好在他也不爱追名逐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我绝不能再让他也……”

  弛瑜只是点点头,声音清清亮亮的:“弛瑜明白您的意思。我和子伦从小就是朋友,我对他从没有男女之情。”

  刘国舅却依旧叹气声不断:“那是自然,犬子无德无能,又如何配得上二殿下呢?只是那陛下心里头……”

  “国舅大人放心,不论母皇说什么,我绝不会和子伦成婚。”

  “此话当真?”

  “当真。”

  刘国舅登时就站了起来,似是要向弛瑜行大礼,弛瑜忙去扶住他:“国舅大人这是做什么!”

  刘国舅嘴唇发着抖,只说:“二殿下,你救了我们刘家呀!”

  弛瑜心里一沉,也不知该说什么。

  按理来说,皇子皇女到了年纪、在宫外有了府邸,就应当是成亲的最后期限了,尤其是母皇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弛瑜自然也知道自己婚期将近。眼下母皇似乎认为和弛瑜青梅竹马的刘家三少爷刘子伦是不二人选,但是弛瑜自己明白,按现在的局势来看,和自己扯上关系的人都免不了要惹上祸端,国舅大人说她救了刘家,也是变相把她说成了瘟神。

  不过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弛瑜从来没有什么期待。

  如果能不成亲,兀自终老未尝不是件好事,可这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她曾觉得这些都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可一眨眼,日子竟已经逼到眼前了。

  皇城内,凤和宫。

  “听说,你今日早朝后又去弛瑜那里了?”俊美的男后看向自己的长皇子,看似不经意的一问,却把长皇子弛臻问出一阵冷汗:“父后,儿臣只是……只是许久不见妹妹了,所以……”

  “没出息的东西,”男后的声音冷冷的,“虽说我把北地的战事全权交付于你,但是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大捷靠的是谁的点子。“

  弛臻登时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父后,父后,我只是……”

  “不单是上次吧,最近战事上有点风吹草动你就去问你的宝贝妹妹,你以为知道的人还少吗?文武百官只是不说破罢了。”男后冷笑道,“以前倒还遮掩着点,今日朝上刚说北地犰人大兵压向葫芦口,散朝后你二话不说直接就去了弛瑜那里。你现在离了她还能做成什么?这些年你又究竟都学了些什么?为何竟连弛瑜的一分一毫都不到!”

  “父后……”

  “滚回你自己府上去,偶尔也试着自己动动脑子。再这样下去,不如就让你妹妹替你去做皇帝如何!”男后正在气头上,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弛臻咬咬牙,作了一揖便退下了。

  弛臻知道的,弛瑜根本不想做皇帝,所以他根本不怕弛瑜与他抢皇位。她心肠也太过柔软,她甚至根本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但是弛臻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弛瑜可以如此精明,似乎只要是她做出的推论最后都被证明是对的,只要是她下达的指令都是最为精准的。

  一开始,他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只好去请教弛瑜,他知道只有弛瑜会毫无私心地去帮他,只有弛瑜不会嘲笑他的无能,只有弛瑜能给出最正确的指令而且绝不会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不问过弛瑜,就再也不敢自己做一丁点主了……

  “偶尔也试着自己动动脑子,再这样下去,就让你妹妹替你去做皇帝如何!”直到走出凤和宫,父后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

  不成,不成。

  弛臻握紧了拳头,决定自己做点什么。

  几日后,北地,葫芦口东。

  初春的北方乍暖还寒,刚经历过厮杀的战场血腥味扑鼻。

  说是厮杀,其实不如说是屠杀。最后南国的军队在犰人一层层的包围圈中,早已失去了战斗的意志。此刻,犰人的士兵正在遍地残骸中捡拾兵器,处理战场。

  有一身形清瘦的男子兀自坐在不远处一片高地上的帐篷边上,看起来年纪不大,弱不禁风的模样与战场格格不入,与犰人粗犷的模样,更加格格不入。

  一阵冷风吹过,男子咳了几声,裹了裹自己兽皮做的大氅。

  “哈哈哈,吴师爷真是神人!神人!”一身着将军甲的大汉大笑着走过来,又带过来一阵冷风,“这一战我们已经彻底拿下了葫芦口,若能再攻下丰谷关,我们的大军就能一路进军中原南国!这吴师爷可是功不可没呀!”

  吴师爷又咳了一阵,似乎没什么力气讲话:“敕将军还是莫要轻敌……”

  “嗐!怕什么,我们有您吴师爷这么个神算子,还有什么仗是打不赢的!”

  吴师爷没有接将军的话,只是淡淡地问道:“听说南国的军队,是听皇长子弛臻调遣的?”

  “应当是!”

  “按他之前所部署的战略,我以为这次他不会如此无能,”吴师爷搓了搓手,喃喃道,“似乎不太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要么这一次的军令不是这个弛臻亲自下的,要么……”吴师爷眼神一沉,“这个弛臻背后,一直有个极聪明的谋士,奈何这次他没有听那个谋士的。”

  又一日早朝时,弛瑜得知了葫芦口失陷的消息。

  南国的军队被犰人屠杀,死伤惨重。

  大臣们已经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吵嚷,好像天就要塌下来,弛瑜却还是一如往常笔直地站着,低着头、顺着眼,默不作声,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大哥伏跪在她的右侧,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龙椅是空的,母皇已经许久不上早朝了,只有成辞皇后坐在龙椅旁边,随手拿起一本奏章砸在大哥身上,责骂他办事不力。

  “弛瑜,你可有何高见?可愿接手北地战事?”成辞话一出口,整个朝堂安静了下来,似乎都摒着一口气。

  弛瑜悄悄地双手交叠,又悄悄地俯身作揖行礼,声音轻若游丝:“回父后,弛瑜愚钝,恐难当重任。”

  似乎满朝文武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皇女也并无高见,那她就并不比长皇子强什么,她不愿尝试接手北地,也就是说她并不想争权夺利。

  这便好,这便好,四位皇子、一位皇女,下一位皇帝,总不能再是女子了吧?

  几日前有战报传来,说犰人大军包围葫芦口,请求支援,散朝后弛臻曾去紫竹宫向弛瑜讨教,弛瑜深思后也已告诉大哥对策。她知道如果大哥按自己说的做了,血战至少不会发生在葫芦口东侧。

  其实这之前的几场战役虽说一直是胜的,但实际上赢得也并不算畅快,因为弛瑜总觉得敌人不像是认真在打仗。

  犰人人马不足,战后缴获的粮草也少得可怜。朝中有人嘲笑犰人军资匮乏,但弛瑜倒在想他们是不是在声东击西。所以在之前给大哥的计策中,弛瑜从未敢将大军调得太远,尽量用最少的人马去应付。

  直到得知犰人大军包围葫芦口时,弛瑜不得不佩服敌方军师的手腕。

  葫芦口是中原通向北地的一处关隘,地形奇特,活像天上砸下个巨大的葫芦而产生的的凹地,关隘就在葫芦的“嘴”上。

  而就在包围之前,犰人在葫芦的“腰”处安排了一次“佯攻”。

  他们用了足以制造声势的人马,连夜屠杀了数个村落,高声喊叫,放火造势,让葫芦口的南军误以为犰人大军已经打来,当时镇守葫芦口的杨真将军下令迎战,直到将佯攻的敌人杀尽,才发现大军已被困于包围之中。好在犰人的人手也不那么宽裕,双方一时呈僵持之势,于是杨真传了战报回京,请求援军。

  的确,对于葫芦口这样的地形,若能呈葫芦形在高地上包围,则能构成一大一小两个相通的包围圈,南军现在被诱至葫芦腰的大圈处附近,必能探出包围圈有一缺口,于是必然从缺口处突围,如此一来便会陆续进入一个更为紧密的包围中,继而被逐渐绞杀。

  犰人应当是将几乎全部的兵力投入到这一战中了,消息传到时,包围已成定局。即便是弛瑜,依旧也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犰人的战术也是有说法的。“围三阙一”,指包围时在包围圈上给敌人留个缺口,因为如果严丝不露全面包围,敌军必当殊死顽抗,所受的抵抗便会更为激烈。留的这个缺口,是为了让敌人的士兵认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无心恋战,一心叛逃。而这次犰人利用地形,竟在缺口外再加了一道包围,显然是没打算给南军留活口。

  所以,大的包围圈几乎可以说是佯攻,主要兵力集中在小包围圈处,而南军最不易探查的“葫芦底部”,就是包围最薄弱的地方。

  理清头绪之后,弛瑜立刻看向大哥:“应当让大军立刻往西突围,而后兵分两路在高地上反攻回葫芦口处,同时丰谷关处的军队派出一半向西支援。请务必即刻下令,刻不容缓!”

  而后弛瑜应了刘国舅的邀前往国舅府,弛臻则被承辞皇后召见领了顿骂。

  弛瑜现在恨就恨在当时未能将一切详细解释,她没想到大哥竟突然犯起倔来。

  后来弛瑜常想,这一仗显然是犰人军师拿下葫芦口最后的手段,如果当时能如她所想步步为营,或许战争早就结束了。

  大哥现在是不愿意再依赖她了——弛瑜清楚地知道大哥的意思。

  但是大哥,仅靠你那样的头脑和谋略,可根本就不是犰人军师的对手啊。

  老师刘晋常对弛瑜说,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做,不要插手朝政、不要涉足战事。

  但是眼看着大哥就要去做糊涂事,弛瑜却又屡次管不住自己的嘴。

  大哥已经几次三番登门求教,弛瑜也已经走得很深,有时她会想自己是不是有负老师的教诲和父亲的叮嘱,而如今站在朝堂上,弛瑜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早已大错特错。

  当初她插手国事,为大哥出谋划策,就是不想南国百姓白白送死,不想大哥被千夫所指。现在她不仅把自己搭了进去,事情也终于到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这一步,而如果当初她拒绝大哥的请教,由他自己做主,或许大哥还不会像现在一样无能和自以为是。

  该怎么办呢?按大哥的脾气,愈是如此,便愈是会不信邪,偏要自己做出番事情来。弛瑜现在说的话,大哥已经未必听得进分毫了。

  在弛瑜刚开始识字念书时,老师便告诉她,她是唯一的皇女,在朝中须谨言慎行,稍一不慎,或可亡国。

  那时弛瑜倒是也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害死人,毕竟她四岁就害死了自己的奶娘。但是对于如何谨言慎行,她当时还没有领悟透彻,好在她现在明白了。

  就是像现在在朝堂上这样。

  后来,早朝散去,大臣们三三两两地退出去,弛瑜依旧等到仅剩她一人才静悄悄地离去,连脚步都没有声响,就仿佛一个轻飘飘的鬼魂那般。

  弛瑜回到了紫竹宫。

  近来紫竹宫中有些忙碌,因为弛瑜生辰后便会举行封王大典,而后搬出林妃的寝宫,所以大典的衣物、要带走的物件都是要精心准备的。不过即便就要很难再见女儿,林妃也依旧是老样子闷在房中,不愿多走动,也不去看下人准备得如何。好在弛瑜的贴身侍婢白绫确实是个能干的丫头,一切全靠她里外操持。

  这不,刚陪弛瑜散朝回宫,白绫便叉着腰指挥起了下人们,忙得一刻不得清闲:“这个要带,那个也要带!那个先拿出来,这几日殿下还要用的!哎呀你们怎么这么笨!”

  弛瑜刚换下朝服,一进内院便瞧见白绫的这副泼妇模样,几步走过去叫住她:“白绫,这般吵闹,是要打扰到父亲了。”白绫忙掩住嘴。

  弛瑜自然也不是怪罪她,转而对其他下人们道:“都先各做各的事去吧,内院我要用,这里先不用忙活了。”

  眼看下人们都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上的东西各自散开,白绫急了:“殿下,这怎么成,你不知道还有好多东西没……”

  弛瑜自然是不急,边去拿架子上的练习用的长刀边道:“不是还有好几日吗。”

  “殿下您……唉……”白绫长叹一口气,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简直是眉头都要愁出水来了,“您对他们倒是好脾气,您到外头四处问问,现在是个下人都想来咱们紫竹宫,都知道紫竹宫的下人是出了名的没规没矩混吃混喝。您啊,和林妃大人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问,您瞧子伦少爷也有好几日没来了,您也不管管,回来就拿刀,您这刀法就是练到天下第一了又能怎的……”

  弛瑜看看她这样子,也是难得扬了扬嘴角:“你真的是什么事都能说到子伦身上。这么想见他,便不如找他去。”

  白绫的脸“刷”得红了:“殿……殿下您说什么呢,我……我也是替殿下您着想,日后您做了王爷,与子伦少爷的婚期也就要到了……何况我是您的贴身侍婢,您还在宫里呢,我能去哪……”

  弛瑜似乎无意遮掩,直截了当道:“你,我,子仟,子伦从小都是一起玩的,我们三人心里也从未将你看做下人,我对子伦有意无意你最清楚,你对他是什么心思我也最清楚。他现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我无需知道。我不会与他成婚的,眼下就当是我差你去找他吧。”

  白绫一张小脸依旧羞红,声音越来越小:“就算殿下差我,可京城这么大,去哪里找人呀……”

  刘子伦无聊时在哪里,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若不在国舅府,想必又是去了那些风月之所。你叫孙七陪着你去,只管像从前那样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拎出来,出了事就报我的名字,我来收场。”

  白绫抬头看着弛瑜,仿佛凡人看到了神。

  在白绫眼里,弛瑜就是一个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世上的人。她一出生便是皇女,又生在了这个男女皆可为皇、贤者继位的朝代;她的父亲是最得宠的男妃,其他四位皇子加起来都未必有她在陛下的心里分量重;教她习字老师是当朝宰承刘晋,教她习武的师父是两朝名将魏夫离,都是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巧的是她本人还出息得很,不单念书时开窍得快,体质上看也是习武的好苗子。

  白绫打小进宫做婢女时,便听人把这位二殿下夸得神乎其神。一开始是小小年纪写得一手好字,稍大一些便是吟诗作对、出口成章,后来弛瑜拜魏老为师后又常有宫女 奴才躲在花墙外偷偷看她舞刀弄剑,再之后常听的就是“身材颀长,英气逼人,雌雄莫辩”。

  白绫那时还不叫白绫,也去林竹宫外趴过几次墙头,只觉得那二殿下的容颜身段是罕见的俊朗英气,哪怕不耍剑,就是打几拳头都好看得紧。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看弛瑜练武成了很多下人最大的娱乐,好像比看戏还精彩。

  但是随着弛瑜越练越好,趴墙头的人便越来越多,也不免就暴露了。白绫记得当时不知是哪个小个子的丫鬟不慎跌倒,引得弛瑜向花墙边看去,一看便看到了这一大堆脑袋。

  这事要是换了旁人,要么就是捉住这帮下人打上几十板子,要么就是不当回事,可弛瑜当时是神情一怔脸色一红,便“嗒嗒嗒”地回屋去了。

  这时众人才记起这个神情坚毅、一袭男装、一口气能倒立一个时辰的人,其实还是个小姑娘呢。

  后来白绫有幸做了弛瑜的贴身侍婢,说起这事,问小姐当时可是嫌奴仆们打扰了。弛瑜一边蘸墨一边回道:“我那时年幼,众人认为我练得好才来看我,我心里欢喜,不能说是打扰。只是我并无同门师兄弟与我比较,也不知自己练得究竟如何,若是练得不到家便不该继续丢人现眼,若是练得好了更不应招摇过市,所以后来便改去了内院。”语罢,纸上已是一手漂亮的狂草。

  很多人都用最美好的词汇称赞过弛瑜,弛瑜也确实什么都好,只是在真正接近了弛瑜之后白绫才发现她的好不仅在文才和武艺上。

  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一丁点脾气,为所有人设身处地地着想,对任何人都温柔,对任何人都好。

  然而对于看似一帆风顺的弛瑜所承受着的那些委屈,白绫至今一无所知。

  花街巷,罗红院。

  厢房内,男子穿好亵 衣,松松垮垮地披上蓝色外衫,一副风流人渣的死相。渴了,懒得倒水,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气,又爬回他的芙蓉帐去。果然,人刚躺平,被子里便伸出一只香软的手揽住他的脖子,腻腻地唤道:“公子。”

  “叫我子伦就好。”子伦说着接过那只手亲了一下。

  女子见状,更是大胆地粘上来:“那子伦公子喜欢奴家吗?”

  子伦懒散地笑笑:“你们罗红院的姑娘第二天一早都爱问这个。怎么,你也想我给你赎身?”

  女子闻言立刻翻身下床,仅着红肚兜跪在了床前:“求子伦公子!”

  子伦侧卧着身子看她,曲起一只手撑着脑袋,笑得有些可恶:“你值多少钱?”

  “奴家被卖进来时……是五十两……”

  “哦,那估计老板娘不收个二百两不会放人。”子伦翻了个身,兀自平躺着看着帐顶道,“于我一顿酒钱罢了,于你竟是多年韶华喂了狗。你也用不着忿忿不平,人那,都是分三六九等的,你在此处供人玩乐,我又何尝不是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真要说的话给你赎身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若赎了你,日后再来玩时那些姑娘们就更会纠缠于我,何况就算我将你赎出这里,你一个女儿家又能去哪儿?如何过活?”

  女子并不是很懂子伦说的这些,只磕头应道:“奴……奴家愿一生当牛做马伺候公子,哪怕就是做个丫鬟……”

  “哈哈,”子伦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竟有几分朗意,“你这算盘打得也是机灵,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家府上的丫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那未过门的媳妇更是天王老子都惹不得。这世道,越往上的人越不好过,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家被满门抄斩,丫鬟仆妇可都是算人头的……”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声嘹亮的嘶吼:“子伦!你给我出来——!”

  女子大惊,看架势已经想往衣柜中躲去了:“是夫人?”

  “只是她的一个丫鬟。”子伦笑笑,突然有些落寞了,“她自己才不会管我的死活呢。”

  与此同时,罗红院旁边一高高的塔楼上,有一身着大红嫁衣戏服、脸描花旦脸谱之人正倚着栏杆,看着刘子伦那间包间的窗子“吧唧吧唧”地嗑瓜子。

  正巧有个小丫头上来打扫,见这一地的果壳,倒也不骂人,只是忙道:“哎呀尹人,这都多少年的塔楼了,栏杆早就不结实了,快别趴在上面,跌下去可怎么得了!”

  那被唤做尹人的也是心大,依旧整个人趴在腐坏了一半的栏杆上,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看向那花楼,张口嗓音细柔,带点戏腔:“我都在这看了三个晚上的活春|宫了,都可以去出绘本了。就是那一间,窗帘也不拉拉严实,点的姑娘一晚比一晚贵,还是个有夫人的。”

  阿阳小脸一红,忙把人拽离栏杆:“你看这个干嘛呀!快别胡说了,你又没进去过,怎就知道人家姑娘贵贱,那男子又是否有家室。”

  “他夫人已经来了,叫那么大声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至于人之贵贱——头一晚的气质烂俗,浓妆艳抹,只能算下等;第二晚的长相清秀,可仪态僵硬,中等;这一晚的倒是相貌标致,能歌善舞,可惜唯唯诺诺,毫无趣味,算中上吧……嗯?”正说着,尹人那眼神突然向远处飘忽过去,落在了邻街的一条道上,继而酥手往脸侧一撑,嘴角一扬,似乎看到什么极有趣的东西,“样貌精致,眉宇温润,仪态大方,举止不俗。是个上等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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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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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能火网友

    很符合作者大大我的个人主义,有我的特色,看这个笔名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 智能火网友

    忘了說,不是在遊戲裡時的髮色什麼的是不會一樣的

  • 智能火网友

      “白云苍拘,世事无常,悠悠时光看似漫长,不过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以卧倒青松岭,曾经容颜如花的少女,已是枯骨一堆,那些恩恩怨怨的悲欢离合。      都变成了街角巷尾人们打发闲暇的故事。      即使最跌宕起伏的传奇,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   消泯于风中。只有那山坡上的野花烂漫无主。自开自落,自芳自华,年年岁岁花相似都绚烂缤纷。      

  • 智能火网友

    加油加油!!大家多多支持一下!! 此文内容丰富!! 作者也人也超级好的!!

  • 智能火网友

    来了来了,我祝我们阿琪文大火啊

  • 智能火网友

    大大加油!^0^~

  • 智能火网友

    新更的第7章和第6章可能与前面的风格不同,希望大家喜欢。

  • 智能火网友

    喜欢这本书的收藏一下,评论一下呗~

  • 智能火网友

    求更!

  • 智能火网友

    好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期待暗(kuai)示(dian)作(geng)者(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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