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我嫁给了假道士全文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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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酒初祀

古言5.2万字连载中2020-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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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后我嫁给了假道士》是酒初祀所著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为了找出杀害父母的真凶,权衡一番之后,柳蓁决定进宫打探消息,她天天观察着朝廷动向,只求得到一点可靠消息,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叫承思的道长整日里混迹在各皇子当中煽风点火搞事情,还看着各皇子慢慢自相残杀两败俱伤,等等,这个道长怎么越看越像那已经死了的崔家十六郎崔慎呢.....展开全文

《进宫后我嫁给了假道士》是酒初祀所著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说,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为了找出杀害父母的真凶,权衡一番之后,柳蓁决定进宫打探消息,她天天观察着朝廷动向,只求得到一点可靠消息,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叫承思的道长整日里混迹在各皇子当中煽风点火搞事情,还看着各皇子慢慢自相残杀两败俱伤,等等,这个道长怎么越看越像那已经死了的崔家十六郎崔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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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行来,柳蓁身姿挺直如竹,目视前方,尽显清贵世家的贵女风采。

  打量着目光所及处,她觉得这柳府好似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只是如今也无从知晓朝堂变化,便是令婢女私下打听,也只偶然听得一些:她的大伯父由侍郎右迁至礼部尚书,圣人新设了翰林学士院,太子与晋王不甚和睦等等。

  而她身边婢女能与之结交的下仆,连圣人新设的翰林学士院是作什么用处都不知。

  与其他世家相同,柳府也多用累代家仆,自然是规矩齐整。

  虽见她是个生面孔,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避让。

  偶有聪慧的,猜出可能是自家从不出门的七娘子,联想到有关柳五郎的风声,更是不露声色。

  松鹤堂这边,老夫人早知她今日请安,此时已是盘坐在正堂,正在品着咸涩的茶汤。

  当下洛京人饮茶,是在水开之前,往锅里加入诸如葱、姜、花椒、大枣、桂皮等种种作料。

  再在水开后,自茶饼上,掰下些茶叶末,倒进水里,跟作料一起煮。

  也有往其中加入牛羊肉和酥酪的,只作清理肠胃下火之用。

  这厢老夫人刚刚喝完一盏,正看着婢女用银匙,舀出第二盏时,就有人通传七娘子已在外等候。

  待接过了第二盏,老夫人才开了口,让婢女引七娘子进入。

  柳蓁娉娉婷婷地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礼,随即便被婢女小心地搀扶起来。

  老夫人看她举止得宜,落落大方,又细细观察,见其面上表情温和并无郁色。

  也是心内满意,脸上的笑容这才真诚了几分。

  原以为七娘可能知道些什么,才刻意勒令她闭门守孝,不得与府中人多加接触,怕惹出些祸事来。

  如今见她面上无怨怼神色,且三年来,又常常给自己送来亲自手抄的祈福经文,更是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阿蕤至孝,不免你阿耶阿娘生你一场。”老夫人轻轻将杯盏放置在绣纹垫布上,叹息道。

  提起耶娘,柳蓁却是不好接话,面上却只垂眸作恭顺状,压下了心中的翻涌。

  垂眸时,视线略过茶盏,心中略略嫌弃。

  她自南方而来,一直以来很是喝不惯这种茗粥,只觉得是白糟蹋了这般好的茶叶。

  好在老夫人也没让她接话的意思,径直说了下去:“如今已经除服了,又值这般好时节,可多与六郎八郎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叫人得知,我们柳家还藏了一个这样好的小娘子。”

  柳蓁闻言,微抿着嘴角,露出些羞涩表情,语气轻快,低声称是。

  随后她就自觉退到一旁,与两位伯母行礼。

  听得老夫人发话,卢大夫人率先接了口:“阿姑说的极是。七娘合该多出去走走,也好结识些手帕交。这季节,六郎他们多打马球,你也可让你六兄带你去观赛。”

  “那儿可就要麻烦六兄了。”柳蓁蹲身,冲着柳六郎轻巧地福了一福,露出些浅笑。

  卢大夫人只觉其纯真乖巧,又想到了房里收着的一匣子经书,便唤了柳六郎近前,嘱咐道:“出行时务必要照料好七娘。”

  这柳六郎只比柳蓁大了两岁,身量颀长,却只是中人之姿。

  平生不好读书,但他天□□笑,为人也爽朗义气,故而在洛京城这一辈的世家子弟中人缘也是极好的。

  他本就对这个貌美温柔的七妹妹心生好感,听得可带出去炫耀,更是欢喜,连忙应下。

  柳蓁也曾打听过府内郎君的为人处世,心中对这位六兄并不反感,见他答应照顾自己,便又道了声谢:“多谢六兄。”

  “七娘客套了,下个休沐在城南就有一场马球赛,到时你我同去。”六郎兴致高昂,满面笑容地直接开口邀约。

  柳蓁含着笑点头应了。

  一直没出声的徐二夫人见状,赶紧道:“让八郎与你们同去吧。”

  “八郎也该出去转转,平日就知道在屋里读书。”

  六郎刻意露出有点夸张的嫌弃表情,待看到卢大夫人不赞成的目光,只得马上改了口:“八郎也该多出去走走,如此才能身体强健。”

  一旁的徐二夫人听得此语,却是心内不喜,她家八郎若非无恩荫可承,又何须日日苦读,以求日后进身。

  若不是还需让六郎带着八郎去结识些别家的郎君娘子,她早就把不满表现出来了,当下也只作没听见。

  但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八郎却是浑然不觉,眸色未变,语气淡淡地拱手道谢:“谢六兄关心。”

  看到八郎这模样,倒是让柳蓁想起了一位故人。只是,想必他已不在人世。

  心中有些难过,但她这几年来修身养性,只为了尽日挂着温和笑意。故而此时仍是含笑不语,眼神中,似乎对两位兄长颇为孺慕。

  老夫人看他们相谈甚欢,也是欣慰于小辈和睦,没多久就放他们各自归去。

  回到自己的院落后,柳蓁便换了件半新的家常衣物,感慨道还是这棉花制成的白叠布穿起来随意。

  随手又从矮几上拿了前些时日未看完的书卷,倚坐到了廊下。

  只是这会,因见了八郎而想起了些旧事,她其实也无心读书。

  纤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卷轴,指尖描摹着阿耶旧日的笔迹,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纸张上深深浅浅的纹路触感,目光却是落在了院里的花草上。

  当年她尚年幼,在家中出事后,更是沉浸在耶娘离世的悲伤痛苦,顾不得细细思量来龙去脉。

  但这三年来,她也回过了神,时常思索当年的种种,心内已有了确切的揣测:阿耶阿娘出事必是与崔家脱不了干系。

  虽是心中已有定论,但是如今,自己寄人篱下,地位尴尬。而柳家在朝中又无甚地位,又要如何查证当年之事?

  思及此,她心下郁结,块垒难消,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安慰自己:如今已可自由出入,自己有心筹谋,将来必会等到机会。

  没几日,柳六郎就遣人送来了消息,道是明日即是比赛之日。

  他还贴心地让传话的侍女递了句话:七娘若是只观赛的话,大可不必准备,若是有心上场,需得提前备好衣物。

  柳蓁想了想,决定打发人去给柳六郎送盒糕点当作回礼。

  正是阿然所做的玉露团,入口时,香甜软糯,膏体上的印花也很是精致,算是对柳六郎的体贴表示谢意。

  玉露团在南方也是常见的糕点,也是阿然的拿手厨艺。需先将精细挑选的豆子磨粉,筛得细细的,再将其豆粉烤干。随即盛到蒸笼里,配上些龙脑、薄荷之类的香料,一同蒸熟,直至凝结成霜粉。待取出之后,再拌上糖蜜或者酥酪,压进雕刻了纹样的木模子里捶打,方才做好。

  随手指了个婢女去送糕点之后,柳蓁跪坐在矮几旁,写下一句经文,只见纸上的字迹,端正秀媚,圆润藏锋。

  随意地端详着自己的字迹,她倚靠着凭几,思虑着明天的出行,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自己连骑马都不会,上场定是万万不能了。不如在一旁观赛,如能结识些好友,日后能探听些信息,那便更好。

  翌日清晨,自宫中太极殿前第一声鼓声起,沉睡中的洛京城被各坊渐次响起的开坊鼓声惊醒。

  待到柳家所在里坊的开坊鼓声一过,急性子的六郎就派了人来催促。

  柳蓁早有准备,但头上戴了对由南珠制成的珠花,颗颗圆润,莹光熠熠,很是夺目。

  待出了府门,她抬眼就看见了六郎与八郎两人,俱是换了贴身的圆领缺胯袍,头裹防尘的黑巾帻,腰悬长刀,骑在高头大马上。

  只柳六郎是通身的墨色,额外显眼。

  而在他们身后,一辆做工精致的牛车,悬挂着雕刻了柳家家徽的木牌,已是在一旁等待。

  柳蓁被贴身婢女搀扶着,从前门上了车,再盘膝在褥垫上坐定。

  这才发现帘幕自有玄机。不止轻薄透风,坐在车内看车外几无阻碍,从车外看车内却是不甚清楚。

  上一次坐牛车还是进柳府的时候,当时可没有这种帘幕,若不是这几年新出的织造技艺,那便是因着圣人广开商路,自海外传来的新鲜玩意了。

  这也是她来洛京后第一次出行。在江南时,阿耶经常提起过洛京城的繁华旖旎,道是人间第一等热闹去处。

  有贯穿南北宽达五六十丈的朱雀大街,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东西市,还有春日灿若云霞的杏园……

  犹记得那时她总不肯好好跪坐,偏爱趴在阿娘的怀里,剥开黄澄澄的橘子,在四溢的清甜果香里,听阿耶用低沉的嗓音,慢慢回忆着遥远的都城风景。

  她突然感到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幻想着,若是阿耶阿娘能一道看着洛京的繁华……

  在避让铃清脆的叮铃声中,壮硕的黄牛在驭者的驱赶下缓缓迈步,牛车逐渐地驶出了崇德坊门,沿着皇亲权贵聚居的兴庆坊的坊墙外围,往朱雀大街驶去。

  低矮的黄土坊墙内,也时不时可见到飞檐重楼。

  偶尔还能看到坊墙上开了个大门,门口列着两排戟架,还有甲士豪奴看守,想必是王公贵戚三品以上官员的府宅。

  直到,转到了朱雀街上时,柳蓁抬眼望去,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的大道上来往的有衣着光鲜的郎君娘子,或步行或骑马或驾车,也有拿着小皮鞭,驱赶着成队骆驼的行路商贩,驼峰上都挂着沉甸甸的货箱。

  在道边还有被深达一丈的排水沟滋养着的成行遮阴的榆树、槐树。

  而在排水沟之外的则是各坊的坊墙。

  如从高处望去,整个洛京城宛如一张棋盘,纵横南北和东西的笔直大道将整个洛京城分割成大大小小的一百零八个方形里坊,其中面积最大者则是位于城北的大昭宫。

  而以大昭宫为中心,越是外围的里坊,贫苦的百姓越多。往往报上居住的坊名,便可得知来人的大概身份等级。

  是故,她只见得,牛车越是往南,所见房屋逐渐低矮粗糙,连里坊的人声也不似来处嘈杂。

  今日正值休沐,出城游玩者甚多,六郎和八郎时不时就会遇见熟人。

  所幸遇到的多是同辈好友,简单拱拱手,唤声姓名,便算是招呼,亦无须像偶尔见到长辈上官的时候一样,还要下马叉手恭听。

  等终于到达城南的马球场时,柳蓁下车时双腿酸痛,想来是因为出行时间太久,在车内盘坐着不动,血气凝滞。

  直到靠着婢女,又被搀扶着走了几步,才得以缓了一缓。

  六郎接过下仆递上的木杆,看着她缓缓动作,猜到了缘由,忍不住大笑出声,挥着球杆打趣道:“必要找些闲暇教七娘骑马,如此出门,就不用再乘牛车,也不用再怕走不动道了。”

  柳蓁心下赞同,也不推辞,忙福了福身,笑眼盈盈地应道:“多谢六兄。”

  六郎眼看着场中木质围栏里有人马聚集,分明是即将开赛的模样,心内焦急万分。

  便将她托付给八郎,草草嘱咐几句,一个翻身,跨上马去,拎着球杆就直直地冲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柳蓁,此时正抬眼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久负盛名的马球场。只见整个马球场占地广阔,三面都无遮无拦。

  仅北面有数座亭子式样的遮蔽建筑,选用了歇山顶的构造,皆是建在高台之上。

  高台宽约数十丈,其后方密植高树,想来是为了遮阴纳凉之用。

  此时的高台之上,有不少衣袂飘飘的娘子,备了褥垫矮几,杂坐其间。

  时不时还有些高大挺拔的郎君端着杯盏,穿梭来往,偶尔也会停在某个娘子面前,笑容满面地说着什么。

  偶尔也有几个特立独行的,不愿意与人交谈,只在自己位置上自饮自斟。

  柳八郎向来寡言,却是个办事沉稳的性子,打量了一番之后,才领着她过去看台。在台边人少处,寻了个空处,便指挥着让仆婢们收拾布置。

  待柳蓁落了座时,还看见面前矮几上还摆出了些鲜果脯干,酪浆果饮。

  这厢柳蓁将将坐定,就听见一通震天的开赛鼓响。

  她抬头往场中看去,只见两对人马已是在台前向裁判者致过了意,随后便迅速缠斗成了一团,抢着色泽鲜亮的木球。

  场上人影蹿动,竟是都分辨不出柳六郎的身影。

  场上马儿奔跑踢踏,但细观之,场里地面光滑如镜,不起灰尘。

  细心的八郎猜其不解,便自顾自地为她解释道,这是夯实土地后反复泼油所致,以免灰尘影响观赛。

  确是好巧妙的心思。她端起面前的青色瓷杯,浅浅啜饮了一口酪浆,只觉得酸甜可口,勉强缓解了这一路的咽干舌燥。

  周围高台上的娘子郎君中多有高声呐喊者,还有喊不动的指挥着自家的随从婢女替代。

  在马球场东边空地上,还有来自教坊的乐队,正在演奏龟兹乐助威。

  柳蓁原本对马球不甚感兴趣,但此时她也觉得,这洛京城的马球赛事,果真是热闹非凡,名不虚传。

  轻扬起下颌向场中望去,只见场上人马分成两队,一队着墨,一队穿绿,煞是分明。

  所有参赛者所骑之马,鬃毛尾巴俱都是被梳成了整整齐齐的五花三络,还有几个用了金银线,阳光下很是夺目。

  但她细细观察一番场内的动向,就能察觉出不同来。

  两队中,都有几个显眼的郎君,其手中所执的球杖上,裹了兽皮,兽皮上花纹斑斓。

  而其余诸人,似都隐隐以这几位郎君为首。

  其他人每每与之相遇,似乎多有顾虑,不敢刻意相争。

  而其余人之间则无此顾忌,俱是竭尽全力,欲将球击入对方短门。

  墨衣一队者大多肤色白净,身材修长,击球动作也是优雅有力;着绿一队的郎君长相良莠不齐,大多攻势激进,常有队员击球时带起大块黄土。

  墨队为首的两位郎君对视一眼,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其中一位绕过防守后,一棒将球传至对方装饰华丽的短门附近。

  而刚才悄悄绕道对方身后,早已等候在此的另一位郎君则是瞄准角度,发力一击,就此结束了这场比赛。

  一时间场内欢呼声不一,还有教坊的乐工当即下场跳起胡璇舞来,彩色衣摆旋转如花,色泽艳丽绚烂。

  场上更有郎君,不顾浑身大汗淋漓,挥杆驰马,奔至乐工处,与之共舞。

  附近观舞者,有看得心动的,加入与之同乐,也有的在一旁鼓掌喝彩。

  眼见场上赛事已停,高台上少了不少小娘子,柳蓁猜测下一场应是娘子们上场,料想着期间还需片刻准备。她便知会了八郎一声,自带着婢女,欲去寻更衣处。

  此时她还不曾料到,这一去,就惹出了日后的种种风波。

  思及正值休沐,城南游人络绎不绝,附近亦有卫队驻守,寻常的宵小之徒也是不敢在这附近流连。

  八郎便也未派壮仆跟随,仅指派了个婢女,令她跟随引路。

  临去时还嘱咐柳蓁早些归来,柳蓁也照例温和地应下了。

  这座马球场便建于洛京城的城南。

  她曾听阿耶说起过,每逢闲暇,洛京的城南就是大多数游人最中意的去处,每每出行,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只因这附近有好几处风景名胜,大名鼎鼎的杏园便在马球场的附近。

  再往南去一些,则又有江池。绕池四周,芳草鲜美,池畔还有亭台楼阁,常年招徕精通乐理的伶人,不止景色宜人,还可饮酒作乐,赋诗助兴。

  而每逢上巳,当年的新科进士们还会相约,聚集在这杏园之中,开宴庆贺,其间吟诗作对,曲水流觞,风流恣睢,数之不尽。

  洛京繁华,有数不尽的名士风流,果然是名不虚传。

  待她们一行人找寻归路,却是半晌不至。

  眼见这路完全不似来时,倒像是越来越偏,她生了疑心,便叫住了引路婢女开始盘问。

  引路的婢女战战兢兢,唯恐她发怒责罚。

  这才知其迷向,只知大概在此方向。方才来时能够顺利找到,已经是运气使然了。

  没想到自己勉力拖着酸软的下肢,走了这半晌,竟全然是白费功夫,柳蓁心下不可谓不恼。

  但训斥婢女也是无用,索性让这迷糊婢女自行回转更衣所,待有旁人来时跟着回返马球场,再寻他人过来接她。

  柳蓁看了看周围环境,虽是树木繁盛,有些偏僻,但仍在往来大道边。

  想来也不会有野兽出没,即使只留下阿然一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毕竟可能会有行人来往,为求稳妥,也为了寻些树荫遮凉,便还是让阿然搀扶着她,走至路边的矮树丛之后。

  这里的树丛浓密,道上若是有人,不细看也是看不见她们主仆二人。

  若有婢女前来,她们再出来不迟。

  只是等了许久,仍不见婢女身影,柳蓁有些头疼,难不成,这婢女连她们所在之处也记不得了。

  她的双腿麻木,眼见四周无人,也顾不得形象,直接坐到了草丛之上,让阿然给她揉揉膝,好缓解一下酸痛。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忽然听见外面官道上,似有马蹄声与交谈声逐渐接近,她便以眼神示意阿然切莫出声,假装此地无人。

  却是听见一青年男子语气愤懑,大声嚷道:“阿耶偏爱于我,偏朝中有人每每以嫡庶相阻,日后必杀此等田舍汉!”

  接着就听见有一少年郎君开口,语调清越,似流水击石,言辞间语气和缓,似在劝慰。

  柳蓁留神细听,却也听不甚清,应当是说话之人还有些距离,

  柳蓁机敏,听先前青年提及“朝中”、“嫡庶”之语,心里一动,能与朝堂相关的嫡庶之争,这二个人的身份必是不简单,更是不敢出声。

  偏偏在此时,阿然蓦然痛呼出声,随即蹲下 身捂住了脚踝。

  柳蓁低头望去,竟是有一黑色细蛇快速蹿入草丛中不见,而阿然脚腕上赫然已有血迹漫出。

  而此时外面人声戛然而止!

  柳蓁心下已知暴露,心弦一动,咬牙搀扶起阿然,扬声道:“道上是否有郎君路过,可愿相助?儿的婢女被蛇咬伤,甚急。”

  外面一时无声。少顷,却只见一少年郎君转过了树丛,缓缓走到这主仆二人的面前来。

  来者年约十五六岁,身上着一袭青衣圆领袍,露出内中雪白衣领。发上束了白玉冠,还有两条细细的墨青色缨绳,分别自两鬓垂下。

  这位少年郎君生得是眉如墨画,双瞳点漆,面容如玉,神采风流。

  便是柳蓁此时心内乱跳,也不得不赞一声,好生俊美的郎君。

  只是这俊美的小郎君此刻虽是嘴角含笑,眼神却是淡漠,带着几分打量的神色,似有不善。

  柳蓁面上故作焦急色,声带哭音:“儿与婢女迷向至此,等了许久才听得似有人声近前,只是如今婢女为蛇所咬。不知这位郎君可愿襄助?”

  两人四目相对,但见柳蓁泪盈眼睫,玉白的贝齿轻咬着樱色下唇,面上带着恐慌焦急,浑然不似作伪。

  而且细细察之,这随身侍婢的衣角上也确实有新鲜血痕。

  对面的小郎君神色微动,这才拱手冲着柳蓁作揖到:“娘子稍待,某方才听得娘子之言,已是唤了侍从回返取药。只是不知娘子可还记得咬人之蛇形状若何?”

  柳蓁闻言,辨别出这就是方才劝慰男子的少年郎君的声音,心下知其仍存试探之意。

  她托扶着阿然的手肘,语气迟疑,作回忆状:“蛇行匆匆,儿只隐约看见,约是手指粗细,长一尺有余,圆头黑鳞。”

  蛇头非是三角形状,必是无毒了,少年郎君漫不经心地思量着。

  目光仍是游移在柳蓁面容上,见她不似说谎神色,也没有恐惧神情,应当是没有听懂方才殿下言语中的话意。

  “娘子出自何家,缘何不多带些仆婢随侍出行?”

  少年郎君仍存疑心,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神情变化。

  “儿本是汝阴柳家女,本欲寻更衣所在。然带路婢女驽钝,遂引路至此。”

  谈及私事,柳蓁似乎极为羞涩,双颊染霞,不肯直视,浑然一副与陌生俊俏郎君谈及私事的娇怯小娘子模样。

  连发数问,对面郎君似乎已打消疑心,此时语气温和,拱了拱手,直接辞别道:“某已安排侍从取药,不久便会送搭。只是此间还有友人相约,还请恕某先行告退。”

  柳蓁闻言,连忙松开阿然,恭敬地福了福身道:“郎君还请自便。此番已是承了郎君施救之恩。只是不知郎君姓氏?”

  柳蓁说起这最后一句时,故意语带迟疑。言讫,又微红着脸,更是连着偷瞄了对面小郎君几眼,竟是颇有些春心萌动的模样。

  “举手之劳,娘子勿要挂怀。”这郎君平素见惯了这种慕他容色的小娘子,也不以为意,挥了挥袖,竟是自去了。

  待见得这陌生郎君转过树丛离去,柳蓁一扫方才焦急神色,面上红晕也迅速褪去,恢复了私下里的冷淡神色,目光飘忽,心里思索着:这少年郎君似乎颇为眼熟。

  只是除柳家之外,自己并不曾识得什么旁的洛京之人。

  又兼这少年眉心中间有一点红痣,鲜艳夺目,若自己曾经见过,想必不会轻易遗忘才是。

  “七娘子?”身边的阿然在闷声唤她,“是婢子不好,竟是没忍住。”

  阿然极为失落,一脸的垂头丧气,所以方才也并没发现自家小娘子的异常。

  她也听不懂方才有人在吼什么,只以为是被陌生郎君撞见,自家娘子很是羞涩尴尬。

  “无碍。观其言语,此二人只怕所图甚大。我等身份低微,未曾当场发难必是不会追究。况且你我并非有意窃听。”

  柳蓁很是看重陪伴自己多年的婢女,出言安慰她道。

  只是柳蓁不知,此时的树丛外,站着位方才明言即刻离去的少年郎君,却是正在屏息驻足而听。

  他素来本性多疑,刚刚也是暗示支走了相谈者,才孤身上前打探。

  纵是见这对主仆的举止言语间并无破绽,其疑心仍是难消。

  此刻,少年郎君早已收起原先温和含笑的表情,现下面上无波,眼神玩味。

  这不就险些放跑了只小狐狸,竟是仅凭三言两语,就猜出他们所谈之事非同小可,事后装起样子来亦是毫无破绽,果真狡猾。

  只是这追不追究且不能断言啊。他轻轻地捻了捻手指,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意。

  他盘算着,待会回宫后,查查这小娘子的身份,直接报给殿下,让他自去头疼。

  免得下次再不顾场合地口不择言。

  柳蓁仍在原地等待,又过了片刻,果然有柳家的仆婢前来。

  不仅有柳家婢女引来的指路者,还有一位自称是那位小郎君的随从,特意为赠药而来。

  柳蓁温声道谢,又让婢女递了封打赏给了随从。

  打发走这位送药的随从后,便安排婢女留在此处先给阿然上药。

  她念及出来时间已久,与阿然交待两句之后,便带着其它仆婢先行回转马球场。

  马球场上气氛仍是热烈非常,有两队贵女正在马上你追我赶,清脆的笑声充斥场内,不绝于耳。

  贵族的娘子们多数力气不大,挥杆打球更着重巧劲,使用的技艺的精彩刁钻,也是不输方才上场的郎君们。

  早先下场的柳六郎这会已是换上了簇新锦衣,正在与人交谈,显见得早有预备,才可一下场就免去湿衣之苦。

  他交游广泛,原本位处偏僻的柳家所在,现在也聚集了数位年纪相仿的郎君娘子,谈笑之间甚为欢乐。

  一时之间,连一向寡言的八郎都面带笑意。

  见到柳蓁归来,他两眼一亮,自好友群中挤出,微微使力将她扯来,言语间满是得意,如在展示家中珍宝收藏。

  “这便是吾家七娘,貌美不输那个陈家女!”

  柳蓁哑然,着实无语于六郎这炫耀的做派。

  但人前还是要给兄长颜面的,只得玉手合十置于左腰侧,柔声给众人道了句万福。

  “那陈氏女虽美,陈家却是个破落户,又如何能与七娘相较!六郎此语却是不妥。”

  说这话的是位身着遍绣花蝶襦裙,梳双环髻,唇涂朱蜡甲煎,装扮的甚是明艳妩媚的小娘子。

  她自顾自地上前挽住柳蓁的右臂,笑闹道,言语间对陈氏女颇为鄙夷,眼神却是瞥着柳六郎。

  有着同一个兄长不着调若此,八郎很是理解她的处境,便站了出来,拱着手,给她打圆场。

  “吾家七娘年幼,长住江南,又是方出孝期,于洛京习俗不甚通晓,还望日后诸位多加包容。”

  六郎闻得那小娘子之言,也觉出不妥,忙俯身长揖告罪:“对不住七娘则个,六兄知错了!”

  见柳六郎咧嘴瞪眼,一副故意搞怪的夸张模样,一圈的郎君娘子皆是笑出了声。

  更有甚者,柳蓁对面站着的穿男子袍服的稚龄少女,此刻已是笑的直不起腰来。

  方才过来挽住柳蓁的小娘子似乎较她稍长一两岁,颇为热情。此时也是眼波流转,满面春风,自我介绍道:“儿是吴家三娘,亦可唤小名阿淼,那边那个小泼皮则是戚家十二娘。”

  对面的男装小娘子听得吴三娘如此称呼她,气呼呼地露出一对小虎牙:“吴家姊姊惯会欺负我!”

  这年幼调皮的模样引得众人又是齐刷刷地笑出了声。

  言毕,男装小娘子蹬蹬噔地跑了过来,先是瞪了吴三娘一眼,就直接挽上了柳蓁还空着的左臂,冲她咧嘴而笑:“七娘,我是戚家十二娘,你叫我阿俏即可。”

  柳蓁看十二娘生得面如桃花,娇俏非常,只觉得为她起名的人确实是选了个再合适不过的名字。

  后知后觉自己被两个小娘子夹在中间的柳蓁,看两人都没有放手的意思,腾不出手来行礼,只得站着含笑回道:“两位姊妹可唤儿阿蕤,取其草木葳蕤之意。”

  “到底是寒门出身。”此时正有有位穿着清雅的娘子,伴着身边清俊郎君从他们附近路过。看见戚十二娘缠着柳蓁的这副做派就冷哼道,清秀的面孔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怨气。

  “哼,卢五娘,你再看不起我,那支琉璃簪,圣人也赏赐给我了。”戚十二娘一脸的满不在乎,还故意做了个鬼脸。

  见身边娘子面色更沉,唯恐她继续发难,不可收拾。

  卢五娘身旁那位生得温文尔雅的郎君,连忙急急施礼,并出言挽回道:“小妹心情不佳,口出恶言,某回去必会严加教导,还请诸位恕罪。”

  戚十二娘看见那位清俊的卢氏郎君对自己长揖施礼,登时脸色微红道:“四郎不用多礼,儿不会去跟昭仪告状的。”

  看到妹妹如此害羞情状,戚十二娘身侧的戚家九郎笑着开了口:“这都是些小娘子玩闹之事,卢四郎勿要在意。方才某曾见到卫十郎正在寻你们兄妹,莫要让他久等。”

  竟是直接委婉地出言相赶。

  卢家四郎闻弦音而知雅意,冲着提示的戚九郎再施一礼,方带着有几分不甘心神色的卢五娘匆匆离去。

  戚十二娘一直目送清俊郎君离去,直到人影远去,才恋恋不舍移回目光,还有些神不守舍。

  一直关注着自家小妹的戚九郎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提高音调,转移了个话题:“某与十二娘来的晚了,听闻今次承思道长竟也是出了宫?”

  一直站在吴三娘身旁,站姿懒散的少年出声调笑道:“戚家阿兄的消息向来灵敏,何必问我等闲散纨绔。”

  戚九郎挑了挑眉,桃花眼里的神色亦是放肆起来。

  “承思道长久居长生阁,得圣人青眼后更是常年伴驾,难得见他出来观赛,这岂不是件稀罕事?”

  听道此处,柳六郎眉飞色舞。他承了恩荫,早就选了禁宫三卫之一的勋卫。

  后又因敏捷伶俐被编入随侍圣人的飞骑队,对某些宫廷小道消息自是一清二楚。

  “无非因为那位今天要入宫。惹不起,躲得起了!”

  柳六郎抱着双臂,笑得一脸促狭,其他郎君娘子显然也听到过某些传闻,一时间交换眼色,皆是笑容暧 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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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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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能火网友

    疯狂为宁宁打长途电话,宁宁加油哇,柚子国庆找你疯狂约字昂?

  • 智能火网友

    看得心一抽一抽的!欲罢不能……麻麻,大大她撩完我就跑(/≧▽≦)/

  • 智能火网友

    叮咚 鹤恬你有一封信件代签收. 恬恬是宝贝啊 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要说哦 我会永远爱恬恬的

  • 智能火网友

    好棒哦,居然签约了

  • 智能火网友

    看到帖子里的消息,我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 智能火网友

    某些地方真情实感,必须点赞

  • 智能火网友

    兄弟,我还没开始编你就评论催更,你也忒着急了吧?

  • 智能火网友

    ……地毯地毯??

  • 智能火网友

    作者大大,你的图片

  • 智能火网友

    请大家提宝贵意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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